时间:2024-08-26 09:10:01来源:界面新闻
在之前界面文化“野生作家”系列的采访中,有很多人都是一个人干着两份工,白天上班,晚上写作,因为野生作家们写的基本上是文学作品,自己在家用电脑就可以写,但作为非虚构作家的袁凌其实没有办法借鉴这种经验,因为他需要在场,没有办法坐办公室。另外,一些作家会选择不住在大城市,而是回到家乡县城去住,继续从事文字工作。
徐鲁青:我觉得现在很多创作者做的事情其实更像KOL。除了作品创作之外,还要兼顾个人形象的维护,和很多跟粉丝互动,发一些自己日常生活的状态。
林子人:我去年读过一本叫《艺术家之死》的书,那本书讲述的是自媒体时代美国创意人士的生存处境,其中有一章就是关于写作者的。根据那本书作者的观点,美国的写作者在这个时代也面临着非常大的困境,而这个困境很大程度上是由互联网带来的,确切而言是由亚马逊带来的。
《艺术家之死》:自媒体时代创意人士的生存处境与未来亚马逊在2007年推出了电子阅读器Kindle,数据显示,从2007年到2018年,美国书店的销售额整体下降了39%。实体书店不断消亡,也让出版业面临着一个问题:读者对新书的了解渠道发生了变化。大家在平台上购买图书应该都有这样的经验,平台会根据之前的购买记录或是浏览记录,通过算法来推荐你可能感兴趣的书。但我们在实体书店逛的时候,其实可以发现一些我们原本以为不感兴趣、但在打开以后感兴趣的书。读者在网络平台和实体书店了解新书的方法是完全不一样的。实体书店的三维空间可以让人接触到更加多元化的图书信息,这也会给更多图书作者带来揭秘的机会,而这种机会在网络平台上则少得可怜。
作者还提到,作家除了以售卖图书来获取收入以外,也会以自由撰稿人的身份赚取稿费。但在美国,媒体也在衰落。2000-2016年,美国报纸的广告收益从65亿美元减少到了19亿美元,这是一个非常快速的下降。在此期间不断有报社、杂志社倒闭、关停,或是停止刊发纸质版。即便是那些新媒体巨头,像Vice、 VOX或是BuzzFeed,其实也面临经营不善的问题。到现在,其实除了像《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纽约客》和《大西洋月刊》这样的老牌机构媒体还能够利用自己的品牌价值以外,其他媒体想要在互联网时代的新闻行业获利都非常困难。
在这种情况下,自由撰稿的工作机会也在变少,如果你想成为一个成功的自由撰稿人,你可能就要首先成为一个KOL,去树立和经营你的人设,去积极运营你的粉丝群体。在这个过程中,需要不断让渡你的个人隐私,每天不停地在社交媒体上发布新的信息。这个时候塑造个人品牌就变成了写作者非常重要的工作部分,写作者也会相应付出一些代价。
徐鲁青:以前看《欲望都市》的时候,Carrie只要写专栏,每周发一篇就可以过得很好,但是现在就很难了。有机构统计发现,20年前,当专业自由撰稿人是一个收入颇丰的工作。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稿费没有太多的变化,也没有根据通货膨胀进行实时调整,比如60年代一本在美国销量很高的女性杂志,它是一美元一个字,这是为名人提供的最高标准稿费。在10年之后,《时代周刊》也是一美元一个字,20年之后,《花花公子》的稿费也是一美元一个字,稿费几乎没什么变化。另外一个数据显示,作家正变得越来越穷。美国作家协会的一个数据表明,如果作家完全依赖写作收入,融易新媒体消息,大多数的作家将生活在美国贫困基准线以下的水准。
《欲望都市》里的Carrie(图片来源:豆瓣) 02 书写底层,就是剥削底层?徐鲁青:还有一个关于袁凌的争论,是认为他写底层是一种剥削。我觉得这个问题要究竟看写作者的究竟内容,很难一概而论。现在讨论写作伦理的人变得越来越多,但在采访和写作本身变得很困难的情况下,细究伦理也会给写作者带来越来越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