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0-02-24 03:40:46来源:融易新媒体
跨性别人群生存困境调查
多数人有遭受校园暴力经历 求职困难 容易被孤立排斥
跨性别者通常是指一个人在心理上无法认同自己与生俱来的生理性别,相信自己应该属于另一种性别,主要包括跨性别男性、跨性别女性和性别酷儿
跨性别人群所面临的失业风险约为社会普通人群的3倍,工作环境对跨性别者不友好的达到24.58%,跨性别女性面临的外部工作环境压力更大
目前国内整体没有形成对跨性别人群的正确认识,跨性别者对于自身的生理性别是厌恶的,有些得不到正规医疗救治的跨性别者会在网上自行购买激素药物,甚至自残、自宫
□ 本报记者 赵 丽
□ 本报见习记者 邹星宇
2019年12月,一起平等就业权纠纷案在浙江杭州开庭。提起诉讼的当事人小马(化名)称,她在做完性别重置手术后,疑因跨性别原因被公司以考勤理由辞退。这是最高人民法院2018年12月新增“平等就业权纠纷”案由以来,首起以该案由立案的跨性别者就业权纠纷案。
小马是一名跨性别者。对于她来说,此次诉讼并不是为了追求精神抚慰金,而是希望人们能真正了解并依法维护她的平等就业权,同时还希望能够让社会更加接纳跨性别者。
据了解,跨性别者通常是指一个人在心理上无法认同自己与生俱来的生理性别,相信自己应该属于另一种性别,主要包括跨性别男性(女跨男)、跨性别女性(男跨女)和性别酷儿(认同自己既不完全属于男性,也不完全属于女性,而是一种非二元性别身份的跨性别者)。
根据联合国的相关研究表明,亚太地区有0.3%的人口是跨性别者。按比例估算,中国的跨性别者约有400万人,但目前大多数人还没有对他们形成正确的认识。日前,《法制日报》记者对跨性别者面临的生存困境进行了调查。
跨性别者求职困难
平等就业权无保障
小马曾担任艺人助理的职位,由于所在公司氛围比较包容,她从未在公司隐瞒过自己的跨性别身份。2018年10月,小马向公司请假做性别置换手术。重新回到工作岗位后不久,曾经批准她去国外做手术的人力资源部经理,便对其进行约谈,以其不适合新的工作内容为由劝退,并拒绝按照劳动合同进行赔偿。
此后,双方数次沟通无果。2月12日,她收到公司解除劳动合同的邮件。2019年3月,小马向杭州市高新开发区(滨江)劳动人事争议仲裁委员会提起劳动争议仲裁。经调解达成协议,公司同意一次性支付2.5个月的工资给小马。
同年8月,小马以“平等就业权纠纷”为由提起诉讼,10月法院正式受理该案。12月3日,该案在杭州市滨江区人民法院浦沿法庭开庭审理,将择期进行宣判。
庭审后,小马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公司虽然用严重违反公司规章制度为借口开除我,但真实原因却是我进行了男跨女的性别重置手术。公司认为我做了手术后,既不适合与男艺人工作,也不适合与女艺人工作,且身体尚处于恢复期,不能胜任跟剧组的工作。故以迟到为借口,强行解除了与我的劳动关系。”
“劳动仲裁结果是我应该获得的补偿,它和这次起诉不一样,我还要为被歧视讨一个说法。”小马表示,在跨性别者身份的背后,她本质只是一名普通的劳动者,应该享有平等的就业权利,但因为跨性别的少数性,让这个群体遭受着歧视和不平等的待遇。
在小马的代理律师王永梅看来,目前为止,之所以小马案尚属首例进入司法程序的跨性别平等就业权纠纷案,是因为很多跨性别者根本走不到入职这一步。很多跨性别者面临的现实困境是,在面试时拿出身份证之后就没有下文,所以很难拿出遭遇歧视的证据。
采访中,一位目前在外企工作的跨性别女性告诉《法制日报》记者,她毕业后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工作,“大家对中性打扮的女生很宽容,但是对穿裙子的男生就会很反感,甚至将其称为‘人妖’‘变态’”。她有一位跨性别朋友,是毕业于某所985高校的硕士研究生,但是至今依然找不到符合自己工作能力的满意工作。
《2017中国跨性别群体生存现状调查报告》(以下简称《调查报告》)的调查数据显示,跨性别人群所面临的失业风险约为社会普通人群的3倍,工作环境对跨性别者不友好的达到24.58%,跨性别女性面临的外部工作环境压力最大。跨性别人群中40.34%的人,不会选择自由地表达自己的性别身份。
采访过程中,《法制日报》记者参加了一场由相关社群组织的以小马案为基础的模拟法庭活动。据了解,参与模拟法庭的众多跨性别者基本都遭遇过就业歧视,找工作非常困难,即使好不容易入职了,也只能隐藏自己的性别,不敢自由地作自己心理认同的性别表达。
一位正在上学,还未接受性别重置手术的跨性别女性告诉《法制日报》记者,未来不打算从事需要看学历的工作,她想做艺术创作类的工作。
人群污名化较严重
多数遭受校园暴力
跨性别人群在国内污名化较为严重。《调查报告》显示,在受访的跨性别者中,55%的政策需求是消除社会对跨性别的歧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