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9-21 19:44:37来源:新媒体
使用语言的过程就像用脏抹布擦桌子,越是人们天天挂在嘴边的流行词汇,其所指越是混乱不堪。就说“资本”一词,有人想到产生剩余价值的钱生钱工具,有人想到坏事做绝的邪恶资本家。“背后的资本”,基本相当于我们中文互联网里的“共济会”了。
可能有人要说又不是语文考试,概念模糊有什么要紧。但当语言符号唤醒的每个人心中所想相距甚远,而大家又要搅在一口锅里吃饭,你说城门楼子、我说胯骨轴子,那就真成了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了。比如金秋9月的文艺片们,收获的尽是主创发疯、群众发笑,票房、口碑是一个没捞着。
截至目前,9月的文艺片大军全军覆没——胡歌主演的《不虚此行》、周冬雨主演的《燃冬》与《鹦鹉杀》都只卖了不到3000万票房,头顶“戛纳国际电影节”光环的《永安镇故事集》更是只卖了300万。
要是静悄悄来去,还可以认为文艺片嘛,就是游离在主流话语和主流市场之外。但偏偏因为明星、因为主创、因为“受骗观众”,9月的文艺片话题度并不低,“燃冬”都快成热梗了。而归结众人对文艺片的“怨”,最大问题还是虽然都在说“文艺片”,但大家脑子里想的并不是一个东西。这和当我们说爱情片、喜剧片时的清晰完全没法比。
什么是文艺片?在主创眼里,是“我们也需要票房”、请来支持艺术;在电影宣发眼里,是逼格的诱惑,是情绪的仪式;在普罗大众眼里,则可能是不赚钱的、不好看的、就冲着得奖的。
人人心中都有一个文艺片定义,碰撞到一起,就让文艺片成了炮灰。
啥是“文艺片”?暑期一过,电影市场迅速降温,工作日票房跌落至4000万以下。9月上映30+部新片,没有一部能带热大盘。新片中仅有《第八个嫌疑人》《敢死队4》票房过亿,文艺片堪称“尸横遍野”。
面对惨烈票房,主创们的情绪有些不稳定了,集体走上台前诉苦。先是胡歌在《不虚此行》路演直言“我们也需要票房”,兼有一些应该支持艺术的言论,遭网友定性为“208万”何不食肉糜的卖惨文学。
紧接着,《永安镇故事集》的制片人黄旭峰发文怒撕影评人,称电影被遇无端黑评。真没想到王一栩安抚饭圈的那套“黑水军”理论,还能遭电影圈活学活用。
面对电影主创们的“发疯”,大多数群众都站到了他们的反面。有观众认为主创既然选择拍文艺片,标榜自己的艺术性,就不要奢求高票房,或是暗讽观众不懂艺术;也有观众反驳,不是所有的文艺片都难看,文艺片也有高票房的,比如《无名》《我爱你》;此时马上就跳出了第三拨观众,直指这俩可不是文艺片。
哎哎,别说主创宣发了,就在我们人民内部,对文艺片的概念也莫衷一是。
具体什么是“文艺片”?
普通观众大多从内容层面来定义文艺片,将故事晦涩难懂、拍摄手法非常规、有理解门槛的影片视为“文艺片”。电影行业定义文艺片,则更多是从产业层面。
文艺片与商业片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制作与盈利模式。商业片目标受众更广、制作成本较高,依赖高票房盈利;按照《无名》的投资成本,它显然不可能算作文艺片范畴,程耳导演也自称从不会拍纯粹的文艺片。
真正的文艺片目标受众更窄、制作成本相对较低,票房只是一部分收益,各路电影节的奖金与国内外发行版权,也是盈利的重要组成部分。文艺片也不都是赔钱的,贾樟柯的文艺片不仅没有赔过钱,甚至还让他早早就实现了财务自由。
处女作《小武》赚了近500万,《三峡好人》投资600万、收入高达4000万。贾樟柯靠的是强大的海外发行网,只不过这方面收入周期较长,但有耐心就不怕没钱赚。
所以,从一部电影的运作层面来讲,文艺片只要合理控制成本,积极运作国内外版权发行,不至于沦落到“乞讨”票房。
而现在上映的很多小体量影片,并不都是文艺片,文艺片更不是他们票房差、内容差的遮羞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