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7-14 18:03:02来源:互联网
一批年轻人试图通过关闭消费信贷的方式,回归理性消费。
95后互联网打工人安雅就是其一,“去年关闭花呗后,一年多我存了8万,目标是三年存30万。”
她觉得现在挣得每一块钱,终于实打实都是自己的了,不必再像过去五年里那样,一到账就要还花呗,就像在给花呗“打工”。
最艰难的时期是在2018年大三暑假,彼时父母给的1000元生活费到账后,要先划掉七八百元还花呗,只剩两百显然不够吃饭,安雅只能靠饿来解决,她每天只吃中午一顿,一个月瘦了10斤,这样的状态熬了两个多月,直到假期后恢复了兼职才得以周转。
“那种晚上饿得睡不着的感觉,再也不想经历了”,安雅感叹。
“痛心疾首”的不止安雅,在豆瓣、小红书上,不少年轻人分享自己关闭了花呗、白条、微粒贷、信用卡,或计划还清负债后就“关门大吉”,他们称之为“上岸”。
年轻人对超前消费的“兴趣”下降,从信用卡发卡量上可见一斑,央行发布的《2023年第一季度支付体系运行总体情况》显示,截至今年一季度末,全国信用卡和借贷合一卡发卡量为7.91亿张,环比下降0.84%,同比下降1.37%。
与此同时,截至今年一季度末,全国人均持有信用卡和借贷合一卡0.56张,环比下降1.75%,同比下降1.75%。
另根据部分银行财报统计发现,2022年,工商银行、平安银行、建设银行、民生银行等6家银行的信用卡消费额也呈同比下降,其中工商银行和平安银行的降幅均超过10%。
年轻人的共识是,花呗、白条、微粒贷、信用卡等超前消费类工具让人失去钱的概念,就像在花别人的钱,容易“上头”,直到负债“累累”或急需大额用钱时,才“如梦初醒”。
安雅观察到,如今工作不好找,身边同事或多或少都在攒钱,她自己也准备了一笔“Fuck you money”,以便在必要时有底气转头离开。
而对于习惯了超前消费,又缺乏自制力的人来说,告别花呗、信用卡可能是攒钱成功的前置条件。
让人“上头”的超前消费月薪三千元,支出却有四五千元,这是95后邓思思三年前刚到医院工作时的状态。
额外的支出她已习惯用花呗来承担,这也意味着,每个月工资到手后,都要先还花呗一两千,以至于每个月她都感觉过得紧巴巴。
不过,彼时她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毕竟,自2015年大一时她就开始用花呗,身边同学也都在用。
根据支付宝在2020年发布的《年轻人消费生活报告》显示,中国近1.7亿90后中,有6500万开通了花呗,也就是说每10个90后就有近4个在用花呗消费。
思思习惯了,而和安雅一样,大学时她每月也能拿到1000元生活费,吃喝足够,但其他花里胡哨的诱惑太多了——3块钱的洗面奶、9块钱的遮瑕霜,还有自己爱看的精美小说型杂志……这些只能靠花呗来解决。
一个月下来,要用花呗透支一千元左右,这完全超出了她当时的承担能力。
但购物的快感让她沉浸其中,“用花呗时,就感觉那些钱不是自己的,想买就买,很上头”,这让她无力跳出“每月都欠钱”的恶性循环。
像思思这样的负债人群不在少数,据央行数据显示,截止到去年底,全国负债人数达7.8亿人,人均负债达到了13.34万元。
另有时趣研究院在今年5月发布的《时趣中国青年生活消费观调研及营销洞察报告》显示,在调研样本中,只有35%的青年人不使用透支消费,多数信用消费比例集中在收入的20%以下。
这足见超前消费对年轻人的诱惑力,“就像生活中永远少了一样东西,要一直购买才有充实满足的感觉”,安雅这样解释这种失控感。
但与思思因缺钱透支不同,安雅反而是因为钱“多”激发了购物欲。
大二时,安雅开始兼职,每月能有500元左右的“巨款”入账,她将其用于体验各种兴趣爱好,比如购买手账、橡皮章等全套工具,只是,每个爱好几乎都浅尝辄止,然后再产生新的爱好,如此往复,每周她都要取回四五个快递。
为爱好付费不算错,安雅也不是个例,《时趣中国青年生活消费观调研及营销洞察报告》调研显示,20~30岁的年轻群体会拿出约10%的收入,用于兴趣爱好的消费。
但问题在于度,在“无意识”花钱的状态下,生活费+兼职收入满足不了安雅,她每月要额外用掉花呗八九百元的额度。
“每月拿到新的生活费和收入后,就像失去了理智,只想把购物车的东西一股脑儿买下来”,安雅说。
这种“无意识”状态,90后唐雨也体会过,自从五年前办了招行信用卡后,花钱不感觉心疼,虽然没刷奢侈品,大多都是吃吃喝喝,但每月一看账单,总是能超支到八九千,“小数怕长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