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1-15 00:24:02来源:互联网
原标题:奥密克戎抵达县城一个月:养老院死守,90岁老人渡劫
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奥密克戎就已经侵扰了全国大部分的县城、乡镇乃至村庄。王玉兰所属的县处于中部省份,常住人口三十多万,大约一半住在城区,一半生活在乡村,城镇化稍低于全国的平均水平,GDP在省里排名中游,算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县。面对突然造访的奥密克戎,这里的反应也可能是多数县乡的样本。
县城突然陷入病况,至今已过去近一个月,县城和村庄里的人们经历了什么?他们如何应对?当多数人从第一次感染中痊愈之后,一切都好起来了吗?
第一例
村庄的第一例阳性出现了,消息很快传开。
病例出自于一位名叫王玉兰的留守老人,儿子在外地工作,她和老伴留家照看两个孙子女。一天夜晚,王玉兰洗完澡,躺上床,突然感到喉咙干得冒烟,一身骨头酸痛,疼得下不来地。但挨到第三天,她也从未怀疑过感染的是新冠。
到了村大队的诊所,王玉兰照常找村医开药,先测了一剂抗原,立马显示,“两道杠!”村医的表情变得可怖,紧张地说:“你站远一点!”之后连药钱都没敢收,一边把人往门外请,一边喷酒精杀毒。
王玉兰走在回家路上,村民们原本的热络消失了,见面都躲得远远的,有的甚至撒腿跑开,“就跟看到了瘟人一样。”
去年12月20日的中午,这一幕发生在江西省北部一个县的村庄。村庄被大片的田地与山林包围,在执行了三年的疫情管控政策之后,许多村民早已达成共识——新冠是一种可怕的病毒。
王玉兰曾在抖音上刷到一线城市感染的信息,有人说就是个小感冒,有人说疼得受不了,有人说要像产妇坐月子一样,不能劳累,还不能洗澡。视频五花八门,她不知道该信哪一种,还没来得及对病毒形成足够的认知,也没有任何防备,自己就突然成了村庄里确诊的第一例。
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奥密克戎就已经侵扰了全国大部分的县城、乡镇乃至村庄。王玉兰所属的县处于中部省份,常住人口三十多万,大约一半住在城区,一半生活在乡村,城镇化稍低于全国的平均水平,GDP在省里排名中游,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县。面对突然造访的奥密克戎,这里的反应也可能是大多数县乡的样本。
奥密克戎虽然在北方走过了一遭,但科学的信息还没有及时传递到这座中部县。当病毒第一次出现在身边时,无知与担忧依然是这里许多居民的第一反应。
王玉兰确诊的这一天,县城也迎来了感染的高峰。奥密克戎要走完这座县城并不难,主城区不大,从北边老旧的汽车站,到南边通车不到8年的高铁站,不过是20分钟的车程。高峰期的城区里,许多饭店、超市、麻将馆都拉上了卷帘门,街道一片空荡。
王玉兰感染后,不知道病毒传给孩子会变成什么样,晚上只好一边戴着口罩,一边睡觉。县城里另一位居民,开始全天戴着KN95口罩,突然有一天,也有了头晕想吐的症状,以为是病毒攻进了体内,就把口罩摘下来。结果不一会儿,难受感消失了,她才意识到,自己不是感染,而是缺氧。
随着奥密克戎在当地传播,村庄里的人尤为紧张,融易新媒体,大家都躲进了屋子里——要看病的不去医院了,治疗甲状腺、高血压的药物得省着吃,有的把两片减成一片;菜园地也少有人去了,树上的麻雀变得嚣张,把白菜叶子啄得不像样;下河洗衣服的人更少了,老人在家里不习惯地用起洗衣机,听着机器每天吵得嗡嗡响。就连鸡和狗都藏在院墙里。一名村妇说,那段时间,她下河洗过一次衣服,除了过往的一两辆汽车,路上连一只家畜都看不到。
村庄里,最极端的自我隔离发生在村民王华身上。因为担心病毒传给老人和孩子,他在出现症状之后,立马躲进了山里的一所小屋主动隔离。
小屋的来历缘于三年前,那时,病毒还是第一次在武汉出现,全国许多村庄实行严密管控,王华的老父亲在城里做环卫工,因为接触垃圾太多,村民担心他沾上病毒,执意不让他进村,老头只好在山里临时搭起一个小屋。
说是一座房子,其实更像个牛草窝——没有水泥墙,只围了一圈干草,再用几块门板支撑,没有床,老头就拉来一张旧沙发,夜里蜷缩在上面睡觉。时值隆冬腊月,夹着湿气的冷风从干草里灌进来,被子摸起来潮乎乎的,盖再多都不顶用。老头不知是醒还是睡,在小屋里熬了二十来个夜晚,才等到村庄解封。
三年疫情,县城经常下通知临时封控,最长一次又是十几天。碰上这个情况,老头回不了家,就不得不光顾小屋。去年10月,隆冬又降至,老头担心再受冻,于是请来水泥匠、砖瓦匠,给小屋篱了四堵墙,还专门买来一个水泵,把井水抽到山上去,方便洗脸和擦澡。计算下来,包括用料、工匠、水电,一共花费了5000元,相当于老头两个半月的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