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1-01-31 01:00:15来源:互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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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声网: 【等深线】“安信之王”高天国盛衰记
囹圄之中,高天国依然可以躺在病榻之上,只是此时,不知他会怎样回想并面对自己一生的盛与衰。
从一个四川阆中的普通青年,到拥有香港身份的信托业大佬,高天国历经了小镇青年、参军入伍、国企商人的多次身份转换,及至成为坐拥信托资产管理规模一度将近2000亿元的安信信托实际控制人。
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他在安信信托说一不二,是不折不扣的“安信之王”。而安信信托,则是沪深两市仅有的两家上市信托公司之一,2017年其更是一度成为信托行业龙头企业。
然而,一切命运的馈赠,似乎都在暗中标定了价格。当高天国一步一步攀上他人生和事业的王座之时,盛极而衰的伏笔就已埋下。高天国醉心于自融,通过安信信托为自己与友人的各种项目融了巨额资金,然而,这些项目很多出现了挪用资金、估值过高等严重问题,大量募集资金有去无返。当经济增长周期切换之时,安信信托的兑付危机终于爆发。
那个以高明手段将鞍山信托重组为安信信托的高天国,此时已然不具力挽狂澜之力。将高天国送上人生巅峰的安信信托实际早已资不抵债,产生巨额窟窿。而高天国本人,则因涉嫌多项违法违规行为,被限制人身自由,正接受有关部门调查。《等深线》(ID:depthpaper)记者掌握的情况表明,高天国系因违法发放贷款罪被刑拘。
这几乎注定了高天国的命运,将以此落寞收场。而留在身后的,则是安信信托的一地烂账。目前,由上海国资企业上海电气牵头,安信信托的重组正在进行当中。根据《等深线》记者获悉的安信信托年底投资人报告会议情况,安信信托或将在春节前完成重组方案。
“安信之王”的命运如何收场,相信不久会有答案。
走出阆中
1950年出生的高天国,是四川阆中人。2021年,已经是他人生中的第71个年头。71年前,他出生在阆中裕龙乡的一个村子,然后在那里度过了16年。
16岁那年,高天国参军入伍,从此离开家乡。
家乡永远是牵挂。发达了之后,他出资修建了自家的宅院,这在当地十分显眼。宅院里的房间,堆放着桌椅、杂物,还未完全装修完成,大门紧锁没有人居住。高天国兄妹6人,高天国排行老二,三弟高天强则居住在高天国修建的自家宅院后面。
高天国在老家修建的宅院。 《等深线》记者 万笑天 摄高天强67岁,身体不好,不久前才出院回家。他告诉《等深线》记者,已经3年没有见过高天国了,关于二哥的消息,都是从他的儿子和秘书的口中才得知一二。
高天国的父亲,曾经当过村上的书记,母亲则务农,依靠挣工分吃饭。那个年代里,这个有6个孩子的家庭,在当地算不上富裕人家,但生活也并不十分困难。而让家里的男孩子当兵,则是这个家庭的习惯。高天强告诉记者,家里四兄弟,都当过兵。家里认为,这样对生活“有保障”。
高天国入伍的年龄是在16岁,当时初中二年级都没有念完。高天国参军之后,服役地点在湖南,担任通讯员。在高家行伍的兄弟四人中,高天国展现出了自己的不同,他在军队中凭借自身的努力和表现,晋升很快,顺着排长、连长、营长的轨道,高天国在军中迅速提升。
军队中的军衔和职位,在转业时发挥了作用,让高天国的个人命运和他的兄弟大有不同。80年代,高天国转业,他没有回到老家四川,而是转业进入河南中建第七工程局。与军中的轨迹一样,高天国晋升很快,没有用多长时间,他就成为了河南中建第七工程局的副局长。
高天国“主政”河南中建第七工程局后,曾回家乡招人。高天国的本家高德兴向记者回忆说,“直到这个时候我们才看到他”。一个在外“发迹”了的昔日阆中青年,开始成为村子里的名人。
高天国的故乡。 《等深线》记者 万笑天 摄不过,这并没有太多改善高家其他人的生活条件。高天强告诉记者,高天国很少管他,不清楚他的情况。高天国一年回家乡两次,逢清明节和春节回去。家中老人都过世后,高天国就很少再回去。
高天国在很长的时间里,对自家人“公私分明”,但他并不是没有用过“自家人”。主政河南中建第七工程局时,他的两个弟弟负责了一些项目,但其间出现了财务问题,高天国就决定不再使用他们。而高天强则告诉记者,他的儿子曾经在一间位于昆明的与高天国有关的公司当了两年会计,但因为犯了错误,最终也被开除。
就在河南中建第七工程局的生涯顺风顺水时,高天国不甘现状的“雄心”显露出来,他并不满足于体制内的“饭碗”,而是希望谋求更大的个人发展。他把目光投向了海南,1992年,海南经济特区刚刚成立,高天国决定,去海南闯荡,至于生意的方向,几经权衡评估,高天国决定在海南做房地产。
于是,海南世通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设立。但是,在海南的生意上,高天国远没有他在军中服役以及河南中建第七工程局时那般顺利,仅仅3年之后,海南房地产泡沫破灭,高天国和很多“上岛”的人一样,只能黯然退场。那一波悻悻然离开的,还包括冯仑、潘石屹等人,若干年后,冯仑、潘石屹等人成为中国知名度最高的几个房地产商人之一。
但是,高天国,没有走上和他们一样的路,他将回到自己的发迹之地郑州,并以此为中心,拓展自己的生意圈子,有胜有败,但高天国,毕竟打开了自己人生电梯的上行之门。
胜败参半
高天国与郑州亚细亚“拉上了”关系。郑州亚细亚是当年中国内地非常知名的百货公司,在广告还十分鲜见于电视的年代,“中原之行哪里去,郑州亚细亚”的广告语已经脍炙人口,几乎成为了20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文化标志所在。
高天国在郑州注册了一家公司,这时他似乎还没有忘记海南的岁月峥嵘,于是,这家公司虽然注册于郑州,但是名字里却依然有海南——“海南大昌实业”,通过这家公司,高天国赢得了入股郑州亚细亚集团的机会。
1993年,郑州亚细亚商场更名为郑州亚细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股东也发生了改变,经当时的体改办等部门同意,郑州亚细亚集团的股东由原来的两家变为四家。原股东中的一家,将自己持有的51%股权中的18%转让给了海南大昌实业。高天国自此获得了进入亚细亚集团的机会。
然而,这却并不是高天国的翻身仗所在。那个年代,管理粗放,以至于郑州亚细亚集团增加股东后,新增股东的购股款项一直未能如期缴纳.在此基础上,郑州亚细亚集团开始了长期的内讧,原股东在董事长易人之后,以出现国有资产流失情况为理由,不承认新增股东的交易,一时间是非难辨。而长久的内耗,终于让红极一时的亚细亚,最终衰败。
彼时,尚没有大而不倒的说法,况且郑州亚细亚集团,也算不得大而不倒。
不过,郑州亚细亚倒是为高天国打开了一扇窗,那时的他,对百货业发生了很大的兴趣。当时,郑州亚细亚集团在外地有开拓零售市场,建立连锁百货的考虑和行动,高天国借力参与其中。这个连锁百货,就是“仟村百货”,北京、上海、昆明、成都的仟村百货,都由高天国的公司出资设立。
走出阆中,加入行伍,转战郑州之后,经由郑州亚细亚集团,高天国的生意终于来到了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
高天国早年在上海一处房产,已在2015年左右售出,目前该小区均价8万/平米以上。 《等深线》记者 万佳丽 摄昆明仟村百货开业后,一度门庭若市,业绩甚佳。但郑州亚细亚集团的衰落,却逐渐波及和勾连到了昆明仟村百货。后来,昆明仟村百货一落千丈,与经营业绩的衰落一并,大量对金融机构的欠款开始出现,但福兮祸所依,事后看来,高天国却借此获得了接触不良资产处置的机会,而这,恰恰是日后他在信托业里“大展宏图”的路径所在。
《等深线》记者掌握的情况表明,当昆明仟村百货进入金融机构的不良贷款资产处置时,高天国已经在上海成立了上海国之杰投资发展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国之杰”)。高天国以国之杰为主体,出演了一幕“自己买自己”的银行不良资产处置大戏,当金融机构昆明仟村百货的抵押物——一栋价值连城的商业建筑——作为昆明仟村百货不良贷款的抵押物处置给相关不良资产处置机构时,国之杰最终从不良资产处置机构那里,以较低的价格又将这一栋商业建筑买了“回来”,而且价格,远远低于其所拖欠银行未予归还的贷款。
国之杰终于出场,高天国也看到了不良资产处置这条道路。高天国的人生,即将进入一个与众不同的阶段。
拿下鞍山信托
就在一边处理昆明仟村百货的贷款问题,一边看到不良资产中所蕴含的金矿的同时,高天国看到了另一个机遇出现在了自己面前,那是在遥远的辽宁鞍山。此时,鞍山信托正在寻求重组,高天国决定一举入局。高天国后来说,国之杰收购安信信托是为了占据大股东地位,实现对安信信托控股的目的。
鞍山信托就是安信信托的前身,是1987年成立的地方非银行金融机构,1994年1月在上交所上市。至国之杰收购前,鞍山信托第一大股东是鞍山市财政局,占24.6%股份,其余股东都是鞍山当地企业。《等深线》记者得知,鞍山信托寻求重组时,经营业绩不佳,山东一家非常知名的企业曾有意入局,但最终还是反悔放弃。
在2002年的秋天,高天国开始与鞍山市财政局谈判,洽购其手中的24.6%的股权,总共9000余万股。谈判进行得十分顺利,当年10月22日,高天国以国之杰为主体,与鞍山市财政局签署股份转让协议。协议显示,每股价格1.9元,总计价款为17256.1716万元。至于国有股协议转让必须上缴财政部的款项,则由出让方支付。也就是说,高天国花费了1.7亿多元,就买下了一个上市信托公司大股东的位置。
这是他成为资本大佬惊险一跃的开端。
谈判当中,高天国提出了附带的条件,那就是完成收购之后,公司总部要迁往上海。这一条件得到鞍山市财政局应允,并写入相关协议。协议显示,“协议签订当天出让方应向受让方提交鞍山市政府同意标的公司将其注册地址迁至上海的正式批准文件”。2003年1月,这笔交易得到了财政部的批复,两个月后,股权转让完成,2003年3月,鞍山信托获得中国人民银行沈阳分行颁发的信托机构法人许可证。
一年之后,也就是2004年8月经银监会批准,鞍山信托迁往上海,更名安信信托。彼时的上海,已经是国之杰的所在地、高天国的大本营。
关于这次交易,记者获得的《非流通股协议转让确认单》显示,出让方为鞍山市财政局,转让股份性质为国家股,受让方为国之杰,转让股数为9082.1956万股,转让价格为1.9元。出让后鞍山市财政局持股数量剩余2090.409万股,占鞍山信托总股本的4.6%,为鞍山信托第二大股东。
财政部这次股权交易的批复中称,此次转让目的是“为了盘活国有资产存量,优化国有资产配置”,并批复“每股转让价格应以该股票的每股净资产值、净资产收益率等因素合理确定,但不得低于每股净资产值”。
高天国拿下了鞍山信托的第一大股东,但此时的他,显现出商人谋略的一面。鞍山信托的原董事长为曲玉春,高天国后来说,收购后,为了妥善处理公司收购过程中的事务,仍由曲担任法人代表、董事长。
高天国深知在收购中会有相关的遗留问题,这点判断一点也没有错。记者掌握的有关材料表明,国之杰收购鞍山财政局持有的鞍山信托股份时,鞍山市政府要求清退所有的债权债务,一笔1亿元银行承兑汇票也在清退范围内。
只不过,此时的高天国远不是财大气粗。记者了解到,他拿不出这1亿元的款项。而且,这1亿元的银行承兑汇票清退,还在日后引发了一场贿赂案。
借势取利
高天国接手鞍山信托,将其迁往上海并更名为安信信托之后,并没有立即体现出“力挽狂澜”的强人气质,安信信托继续亏损,到2005年因为亏损被带上了ST的帽子。这对高天国而言,既不是一个好消息,却又是一个可以借势取利的“题材”。
因为高天国盯上了安信信托的“小法人股”,经营业绩的不佳,恰好可以让高天国收购这些小法人股时,能够有谈判的余地和筹码。记者了解到,当时安信信托被ST后,因为亏损,面临摘牌退市,这让很多股东对公司前景不很看好,不想要手中的法人股。这无疑给高天国提供了机会,他决定“吃下”这些小法人股,而安信信托面临强制摘牌的境遇,则有利于他以更合适的价格买下这些“小法人股”。
相关书证显示:国之杰公司于2005年6月15日以每股0.55元的价格购买中国工商银行鞍山市分行持有的634.2336万股安信信托法人股;于2005年9月14日以每股0.6元的价格购买上海精宏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持有的275.1281万股安信信托法人股;于2005年9月28日以每股0.65元的价格购买鞍山市腾鳌实业集团总公司持有的227.6192万股安信信托法人股;于2005年10月12日以每股0.7元的价格购买鞍山市友好石化工业物质联合经销处持有的95.135万股安信信托法人股;于2005年11月1日以每股0.6元的价格购买鞍钢矿山公司附属企业公司持有的95.135万股法人股;于2005年11月15日以每股0.6元的价格购买中国冶金建设集团鞍山焦化耐火材料设计研究总院持有的244.7085万股安信信托法人股;于2005年12月6日以每股0.69元的价格购买鞍山市信玉资产管理服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信玉公司)持有的1300万股安信信托法人股;于2006年1月17日以股权无偿赠与的方式受让上海长宁市政工程有限公司持有的10万股安信信托法人股;于2006年1月25日以每股1.15元的价格购买鞍山市财政局持有的2090.409万股国家股(经鞍山市财政局上级部门批准);于2006年3月15日以每股0.6元的价格购买辽阳石油化纤公司鞍山分公司持有的634.2336万股安信信托法人股。
在这些交易中,高天国的收购价大多在0.5~0.6元/股,远低于其收购鞍山市财政局所持有股权的价格,用这样的价格,高天国先后吃下了3000多万股。高天国不仅用更低的成本扩大了自己在安信信托的股权,他吃下这些小法人股还有另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其实安信信托的股改已经要启动了。高天国十分清楚,完成股改之后,法人股将可以上市流通。
时任安信信托董事长曲玉春后来作证说,2006年4月安信信托股改结束,之前一年多时间,公司已运作股改的事了。
果不其然,当高天国想继续以同样的方式,继续收购其他小法人股的时候,剩下的小法人股股东们得知了安信信托即将股改的消息。他们和高天国一样,明白股改后自己持有的法人股将可以上市流通,带来丰厚的收益,后来这些小法人股股东不再将手中的法人股卖给高天国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高天国。2006年4月25日,安信信托股改完成,此时国之杰公司共持有14678.7976万股安信信托股票,占总股本的32.32%。根据股改方案,国之杰公司承诺3年内不转让这14688.7973万股。提出股权分置改革动议的非流通股东鞍山市财政局和鞍山市信玉公司同意按双方商定的价格分别以每股1.15元、0.69元将其持有的安信信托2090.409万股和1300万股转让给上海国之杰公司。值得一提的是,高天国也是鞍山信玉公司的实控人。
聪明的对价
那一代中国商人都有一个基本的特点,就是善于交际,各方好友无数,高天国也不例外。
时任恒丰银行行长助理赵春英,便是高天国好友中的一位。记者掌握的有关材料显示,赵春英曾讲述,在一次出差时,在上海见过高天国,高天国对其称:他已经用贷款收购了一些安信信托的小法人股,价格便宜,投资后会有不错的收益。
2005年,安信信托股改启动,海通证券为保荐人,股改动议则由国之杰、鞍山市财政局、鞍山市信玉公司3家非流通股东提出。高天国此后称,融易新媒体,国之杰公司当时只持有法人股,没有流通股。安信信托股改的目的就是通过股改使法人股在二级市场上流通,盘活资产,有利安信信托的发展。
经过2004年6月10日与大股东国之杰的资产置换,2005年9月30日鞍山市政府承接公司6亿元负债和6亿元资产后,安信信托剩余资产中仍有部分不良资产留存。因此,安信信托的股权分置改革与资产重组相结合,通过资产置换,注入优质资产,置出不良资产。实施对价安排后,非流通股东持有的非流通股即获得流通权,转为流通股。
对此,高天国后来说,2005年,根据证监会关于上市公司股改的要求,安信信托进行股改。具体股改方案是安信信托大股东国之杰公司用其优质资产注入安信信托,并承诺用该资产在股改后的三年内达到预定的收益,如果达不到预定收益,国之杰公司将出资弥补不足的收益。国之杰就是用该优质资产及承诺该资产的预期收益代所有持有法人股的股东作出支付对价,支付对价的比例是按照每股0.39元计算的。在实施股改方案后,其他持有法人股的股东如果要出售股票必须先向上海国之杰公司支付代其对价的资金。
2005年12月2日证监会批准了安信信托的股改重组方案。2006年5月8日,安信信托股改完成上交所复牌。限售期从2006年4月25日开始,至2008年底结束。
记者了解到,在股改时,国之杰为安信信托其他股东代为支付了对价,在股改完成后,这些股东就需要向国之杰支付对价补偿。其中有两个股东通过转让其持有的安信信托股票的方式向国之杰支付对价补偿,鞍钢和人保财险鞍山分公司采用了这种方式,分别向国之杰转让了185.5133万股和92.7566万股安信信托股票,作为对价补偿。股改后,高天国持有的安信信托股权,再次增加。
如此操作,高天国为获得安信信托三年后可以在二级市场流通的股权支付了多少成本?高天国后来称,国之杰持有安信信托法人股的成本价在3元/股以上。国之杰收购安信信托股票时,从鞍山市财政局收购的9082.1956万股每股单价是1.9元,后来以0.55元至1.15元收购了5000余万股小股东的法人股(其中1.15元为鞍山财政局国家股),平均收购价格为每股1.4元,加上支付对价每股0.39元,综合计算每股资金的成本大约1.8元。但国之杰承担了鞍山信托的债权债务。由此得出高天国所言的3元/股以上的成本。
2009年5月20日,国之杰持有的安信信托股权分置限售股份解禁,高天国的个人财富迅疾增长,完成惊险的一跃,一举坐上了上海滩金融大佬的“牌桌”。更靓丽的风景和更多的人,都在前面等待着他。
“不慎”的友人
已经成为金融大佬的高天国,获得了香港籍。他的朋友,不少也有香港身份。
个人财富陡增的高天国,有了更多生意上的友人与伙伴。尽管年少时他便已离开四川,个人商业的原始积累,也在四川以外。但是,当他一度坐上金融大佬的牌桌之后,身边便迅速凝聚起了一个以四川商人为主的圈子。只是不知道,如今的高天国,是否还能从这样的交好中体味到怎样的乡情。
高天国身边有不止一个四川商人朋友。了解情况的人士告诉《等深线》记者,围绕在高天国身边的,很多是四川本地的中小型房地产开发商,这些房地产开发商,规模不大,也不出名,在当地都有一些项目,但是从商业的角度来看,没有太大的前景,而且,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缺钱,需要融资”。
川宏金沙公司,也和安信信托有融资业务。地产界人士告诉记者,川宏金沙的老板,是四川商人杨凤鸣,而杨凤鸣的父亲杨天明与高天国熟识。基于这样的交往基础,相互往来的业务就并不意外。安信信托相关信批显示,2016年,安信信托定向增发,瀚博汇鑫(天津)入股,天眼查数据穿透之后,瀚博汇鑫(天津)即有杨天明的身影。
有这样的关系,在很长的时间里,高天国也乐于给川宏金沙的项目融资。除此之外,四川商人吴昊、戴学斌等,其房地产项目也都通过安信信托融资。地产行业的人士告诉记者,他们都是区域性的中小开发商,项目基本都在四川,在区域市场上还有一定的名气,从全行业的标准看,并不是实力非常强的开发商。
高天国只能慢慢体味到其间的所蕴含的风险,直至后来兑付出现问题后,安信信托与部分企业对簿公堂。记者查阅公开司法记录显示,安信信托与杨天明父子,四川宏达等均有法律诉讼在进行当中。
一位了解情况的四川当地地产人士向记者分析,这些产生法律纠纷的房地产项目,基本上都存在融资时候估值比较高的问题,“融资时的估值高,就意味着卖房回款的时候,卖房的价格就要高,但是,做这个行业的人,都知道,不太可能卖那么高的价格,所以,要么卖不出去,要么低于融资设定的成本线卖,再加上金融环境不像以前那么宽松,找钱不容易,就在兑付的时候容易出问题。”她说。
盛极而衰
这些“需要钱”的朋友围绕在高天国的身边,是不无道理的。因此彼时的高天国,在信托乃至金融圈子中,都是春风得意。坐在人生上行的电梯上,虽然危险的种子已经埋下,但是,高天国还是一步一步走上自己人生的巅峰。
2013年至2017年,安信信托的净利润分别为2.8亿元、10.24亿元、17.22亿元、30.34亿元、36.68亿元。2017年以36.68亿元的净利润飙升至行业第一。
在信托行业去通道的背景下,安信信托开始投资二级市场金融资产,虽然前期收效不错,但风险在市场下滑、黑天鹅不断的情况下,也突然显现。
2018年,安信信托踩雷印纪传媒。彼时,安信信托以12.75/股的价格从印纪传媒实控人肖文革手中受让1.07亿股,但之后印纪传媒却停牌被立案调查,最后退市。同样的,安信信托还踩雷了中弘股份。
这两笔投资直接令安信信托业绩暴跌,2018年净利润亏损18亿元,公司股价大跌。
雪上加霜。2018年开始,监管进一步限制资金进入房地产行业,房地产信托业务随之收紧。之后,安信信托大量产品陆续出现逾期。
同时,因为业绩大变脸,2018年公司高管陆续辞职。安信信托董秘武国建、负责财务工作的副总裁赵宝英、总裁杨晓波、合规总监朱文,三位独立董事朱荣恩、邵平、余云辉纷纷离职。2019年,安信信托董事长王少钦、副总裁兼董秘陶瑾宇辞职、监事马惠莉、冯之鑫也相继离职。
最致命的打击,恐怕还是董家渡项目。
2014年,中民投以248.5亿元价格拿下董家渡项目首次涉足地产行业,这一举动创下了当年上海总价地王,董家渡也成了中民投最值钱的资产。
当时中民投控制项目主体公司中民外滩95%股权,另有5%股权属于上海黄浦区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下面的上海外滩投资开发有限公司。这个庞大的项目本来计划是要在2021年完全竣工的。
然而2017年开始,中民投出现流动性危机,分别在2017年和2018年下半年,分两次变卖董家渡项目45%和50%的股权。
2017年,安信信托接盘了董家渡45%的股权。为了此次接盘,安信信托早在2016年底就开始发起设立“安信安赢42号”。6个月后,安信信托通过安赢42号募得的资金正式成为中民外滩第二大股东。
有知情人士向《等深线》记者表示,当时董家渡项目非常热,很多人想抢都抢不到,高老板也是费尽周折才拿到手的。
事实证明,安信信托当时高估了董家渡项目。
“安信安赢42号”彼时募资不超过240亿元用来受让董家渡45%的股权。但2019年,中民投债务危机全面爆发,迫于压力将剩下的50%股权卖给了绿地控股。
2019年2月14日,绿地控股(600606.SH)宣布以120亿元价格收购中民投及子公司上海佳渡置业有限公司持有的中民外滩50%股权,以及中民外滩的相应债务。
中民投将50%股权以120亿元价格出售给绿地,与2017年安信信托募资入股相比,彼时45%股权对应的是240亿元募资规模。
如今,安信信托已启动重组,上海电气 (集团)总公司等企业及相关方己基本完成对安信信托的尽职调查工作,相关各方正就本次重组开展商务谈判。根据《等深线》记者获悉的安信信托年底投资人报告会议,安信信托或将在春节前完成重组方案。
此时的高天国,已然走入商海生涯的绝境。此后,因涉及相关违法违规问题,高天国被以违法发放贷款罪刑拘。
在四川阆中的老家,乡党故旧和亲属们们似乎也已经感受到了远在上海的高天国正在陷入麻烦。高天国的本家高德兴对记者说,2018年时,曾有高家的远亲因病想向高天国借些钱治病,但最终未果。而在这之前,高天国给自己的母校裕农中心校捐助修建了体育场,之前“每年回来以后,都要给村里老人拿一两千元。对读书好的孩子也有资助。”高德兴说。
《等深线》记者从多个信源处获悉,被限制人身自由接受调查的高天国,已经罹患重病。通过自己的儿子,高天国的三弟高天强也得知了这一消息。很久之前,高家兄弟姐妹曾劝说高天国:“哥哥可以退了,休息两年,树大招风。”但高天强回忆,高天国听完给出的回答是,“没办法”,“没人可以接手”。
“(高天国)在医院,思想压力大,岁数也大,我们可能谁也见不到谁了。”高天强说起这句话时,语气有些无奈。
2021年1月22日,记者探访了位于上海虹口区的一个小区。高天国名下一处房产曾在这里。只是,主人已经早已在五六年前变换,买了高天国这套房子的新主人说“我们五六年前买的,旁边一套也是他们的,办理手续也是高太来办理的,听说她老公是个很大的老板”。
可能他们并不知道这个老板叫高天国,他曾经是上海金融圈里赫赫有名的“安信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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