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29 23:33:21来源:互联网
“他们说这样直播间流量才高,才能赚到钱。”朱晓说,自己的课程安排相对紧凑,只有一天的课程结束后才有全面时间进行直播,“基本每天都要播到晚上十一二点,第二天还得早起上课,特别疲惫”。
即使没有时间限制,也有更难以跳出的流量“陷阱”。
2023年9月,因一段爵士舞才艺,让在内蒙古读大学的孙涵(化名)在网络上收获了大量关注。在众多伸来橄榄枝的MCN机构(专门为网络视频创作者提供服务的机构)中,孙涵选择了一家不要求固定时间上播,并承诺助其寻找直播定位,营造直播氛围的机构,不过需要抽取孙涵直播收入中的10%。
直播的前两个月,平台的流量非常可观,粉丝数量涨到4000多人。最好的一次,直播间同时在线人数超过了3000人,3个小时的直播,孙涵拿到了400多元的打赏。
但很快直播进入“平台期”,平台不再给流量扶持。为了留住观众、转化粉丝,提升互动频率、增加直播间热度成为孙涵每日的必修课。
直播间内,要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想方设法留住进入直播间的观众,快速准确地击中观众的情绪,还要学会接住各种梗;
直播间外,要琢磨自己的话术、妆容、直播场景等,每一个细节出现纰漏,都可能失去观众。
“真的很累,很难坚持下去。”孙涵说。
她的运营指导李飞提供了一些建议——将宿舍灯光调暗,布置出朦胧隐约的氛围感,穿着低胸衣服和短裙,在深夜和凌晨直播。
“说白了就是要我秀身材,收到不同的礼物要设计对应的动作。一个啤酒(虚拟礼物)就是深蹲一次等。”孙涵说,李飞还会实时关注她的直播,指导她相关话术,比如“我也想骑上我心爱的保时捷(虚拟礼物)去兜个风”“想看看真的保时捷长啥样!要是大哥开着保时捷和我一起去就更好了”……
为了流量和打赏,孙涵一一照做,“有时还会有擦边动作,但我当时分辨能力低,就听信了”。
虽然直播间数据有了起色,但孙涵没有因此松一口气。直播间的粉丝变多了,评论区各种留言也都来了,甚至有人直接发来骚扰信息问她“约不约”。
孙涵不想再忍受私信骚扰和评论区的黄色玩笑,思索再三,拒绝了李飞让她线下约“榜一大哥”(打赏最多、处于榜首的观众的代称)的提议。“互联网是有记忆的,主播打造的人设很难改变,索性我就不频繁直播了。”现在孙涵保持着大约两周直播一场的频率,准备合同到期就解约。
耗费精力被遇网暴
学生当主播风险多
在经历了两次网暴后,在北京读研究生的周木子(化名)决定走出直播这座“围城”。
2023年年初,一条关于自己情感经历的视频在各大社交平台爆火,周木子因此变成了一名拥有3万粉丝的网红。借助这一波流量,周木子开启了自己的直播生涯。她将自己打造成阳光开朗的大学生角色,借助原有的粉丝基数,很快收获了一大批新粉丝。
令她没想到的是,一次跨平台的网暴毫无预兆地袭来。周木子的视频遭人恶意剪辑后搬运到其他平台,尽管她本人和朋友不断在评论区正名,但还是有越来越多的陌生人给周木子发私信、短信甚至打电话,内容大多是指责,甚至辱骂。
周木子选择沉默不作回答,“没办法,最好的方式就是不做回应,否则那些人会继续抓住细节大做文章”。后来,舆论慢慢平息下来。
可很快,第二次网暴又来了。起因是身边的同学在网络上散播她的谣言。
“我逐渐意识到,网络带来的名气可能成为生活中的绊脚石,我就像在放大镜下生活,现实里的琐碎细节都会遭无限放大,一点小问题就会遭放在网络上任人指摘。”周木子说,尽管她已经避免为了流量在直播间撒娇、跳舞等,但在班级评选一些荣誉奖项的时候,还是有同学向学校“打小报告恶意中伤她”。虽然误会最后解除,但她也因此失去了一些本该属于她的荣誉。
“我决定减少直播的频率。直播虽然带来了一些收益,但我为之付出的代价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周木子说。
对此,曾是某知名娱乐公司的星探张新(化名)表示“很正常”。他曾招聘了100多名娱乐主播,其中90%都是大学生。
“一年半的时间过去,就只剩10%的人还在直播。现在的主播更新迭代很快,特别是大学生主播,大多数人其实做不了太久。”张新说。
5月14日,记者随机统计了某平台当晚直播的50多名大学生的关注度,基本没有过千,其中有一半大学生主播的关注量只有两位数。
在张新看来,成为一名优秀的主播并不容易,需要付出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每天定时定量的直播可能并不适合有课业压力的大学生。